苹折师客 发表于 2011-6-16 07:42:46

百年来山人用体温和汗水打磨出来的.

在喧嚣的世界里,时间伴着尘土飞扬。
   十多年就这样穿梭城市与乡村之间,不能安静。
   岭下桥在公路之外,在一片茶园之下的山脚,俨然已被热闹的凡尘所遗忘。我以为从此再也不会踏上那方水及立在那方水上的古老廊桥,廊桥永远只是我童年快乐的一部份,永远只是在路过时视觉的一部分,是麻木心灵里淡淡的澜波。 

前些日子父亲打电话来说村里正修路,从公路已不能直接返家了,只有绕道从岭下桥走。父亲照例唠唠叨叨讲了一通。说岭下桥修整一新,是一个民间保护组织投资了十几万,把破烂不堪在风雨飘摇中的廊桥恢复了原貌。退休后的父亲明显话多了起来,不着边际,东扯西拉,民间组织未说完又说起某某家的孩子带了一个漂亮媳妇回来。如此如此,一般有四五个主题,当父亲正准备切入第四个主题,他的那两条肥肥壮壮的小猪时,我匆匆告诉他过几天回家挂了电话。

我在岭下村下了车,沿着斜斜地山路往下走,其实路也是走的人多了在茶园中踩出来的,此刻已接近春天了,茶树积蓄一冬的生命力即将爆发,茶叶墨绿墨绿,这时的生命是外静内哗的。茶园下就是古道了es 石板路已是残缺不全,散落着的光滑的石板还能见证这曾是一条繁忙的山路,几百年或更久远的历史一直是山民用脚写就的历史……沿着山路走个五十米就到了岭下桥。桥在维持原貌的基础上修葺一新,焕发着活力。桥头上方刻着e拱北桥e三个大字。我很惊讶原来在乡人口传中的岭下桥是叫e拱北桥e,很陌生的一个名字,大概总是有点渊源吧,不是我等乡丁所知的,后来问了一些老人为什么叫拱北桥,他们也不得而知。估计是县志上有什么记载而由此得来的。

踏上桥,桥板很结实es 桥面虽经村人磨踩但依然看得出板面是刨过的es 板与板块之间榫得很严实,看不到缝隙,不再是记忆中那大块大块的木板简单铺旧的桥面了,倒觉得这象是一个穿着新衣的少年,虽是俊朗,但少了份时间打磨的沧桑之美,少了一份历经岁月的韵味,只有三个桥墩上的青苔和交缠相错的青藤还能使人悠然想起久远的往事。

在公路开通之前进城都是步行,而岭下桥是必经之路,喜欢在桥上驻足休息。岭下桥是一座廊桥es ,铺桥的板面非常宽而厚实,历经百年依然结实,做工粗糙,只是简单铺就,缝际大,不用弯身就可以看到缓缓缓流动的河水,水清辙动人。老人说这样宽的木头山上已是寻不着了。桥顶上青瓦遮住骄阳烈雨;桥的板壁开大扇窗,窗是那种简易的田字格花窗,推窗有风徐来;窗下有与柱子相连的长凳,凳面光滑润泽,百年来山人用体温和汗水打磨出来的亮度透着柔和的气韵,和着弯弯的树纹,非常美丽。

儿时我喜欢跪在凳上趴在窗边看河水。赫柏湾的心里没什么心事,没什么雅事,只有趣事乐事,现在已不记得为什么要这么趴着看,可能是因水里的游鱼吧,总有个缘由的,桥墩上有大敞口的厢房,时有小贩在此叫卖,也有手艺人,固定的是一个挑馄饨担的老人,在热气腾腾的锅边摆一个小桌子,每每有三三二二的人,生意好时桌子满了就坐在廊桥的长凳上和歇息的过路人挤在一起谈谈笑笑,好不热闹。乡下人有的是淳厚,不会计较es New Roman">.每当过往时那香气总是诱得我驻足观望,久久不舍,偶尔长辈也会让我做回开心的食客es New Roman">.虽然每次总因我的急不可待烫伤舌头,那碗诱人的馄饨依然是童年里最向往的小吃了。

在十几年前岭下桥历经二劫,其一是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夜间,其中的一节廊房倒塌了,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桥面,那时农村土地分到户没几年,农民正沉浸在耕种自已土地的粮食再也吃不完的喜悦中,村政府也涣散了,已无人问及此事,廊桥象是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es 把门牙掉了,没人想到要为他镶补。慢慢地,由于没有遮蔽的盖子,桥面经爆晒雨淋,终于又在一个夜晚断了。断了就有人管了,但也就是乡里找人简单铺就的板面es 走上去摇摇晃晃。这样又历经一两年,桥再次断,这次可就是用一些原木扎捆在一起从一个桥墩搭在另一个桥墩上草草了事。那时我正在城里读高中,赫柏湾干红带一个娇娇柔柔的同学回家玩,当时我是战战兢兢走过去,而我那位同学是一路叫喊一路爬过去的。

1994年屯黄公路开通后,我就未走过廊桥了,其中的境况不得而知,大概也不会好到哪。这样一直到es New Roman">2002年,父亲所说的那个民间组织出资才把桥面上残缺的廊房恢复原貌。

第二劫是一个用雷管炸鱼的渔人不小心把桥墩给炸了,闯了大祸,第二天就给抓起来进班房了。桥墩斜了要倒,这可跟廊房没人管照旧可以人来人往不一样,几天后乡里就请人修好了。这次伤得重,但恢复得快,影响倒不大。

在热闹的黄山旅游中,岭下桥依然是淡出世外,在一方幽静的山水之间和纯朴的山民一起走过清濯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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