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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风流人物-文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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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21 14:02: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呼~~呜~呜~~呼~~」


卷著尘沙的风狂卷,高高低低错错落落的嗤响,穿过这个耳朵,从另一头释放,像是呼啸过形体,吹彻了天地,交织出一种独特的旋律。
是--萧索?
他眺望著,眺望著,南边心系眷恋的地方,但总是被从身後往前折卷飘翻的发稍与衣带遮掩住眺望的渴盼。
张狂的风呀!竟是如此猎猎。
望著风,他很想问问:「什麼时候,愿意稍稍停歇?」
但风却没有听到他的询问与怜惜,像是为了顾全什麼,还是直扑扑的冲著!
不惜,玉碎。

他呢?
他从没有玉碎的心情,只是一步一步的,履行自己心情转折後的求全。

「殿试第一呢!正是大展鸿图的时候,唉!可惜喔~~」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在父亲的灵前,他身穿孝服,脸上,尽是哀伤。
父亲病危的时候,恰巧是在他亲授皇帝钦点状元後的三个月。
「会死别吗?」他仓皇失错的,面对著从不曾面对的未知。
像不像是一个偌大的玩笑,自己的功名必须用父亲的生命来换取?
他心中祈祷著,不愿面对。
然而,父亲还是走了!
望著父亲冰冷如雕像的面容,想著,父亲弥留时还断续不成话语的劝诫,国家~社稷~经世~济民……
这些,难道比的过对人世更多更多的留恋?为什麼到了死前,仍念念不已的以生命坚持?
他跪在前床,眼泪大颗大颗的自眼帘滑落,湿染衣襟。
他懂得某些坚持必须以生命捍卫的心情!
然而,他却不明白,当一个人真正面临生死交关的时候,是以什麼样的心情面对自己生命的飘零?

德佑元年,因为蒙古军入侵,恭帝泣诏各地勤王!
一字,一血泪。
他看著血诏,想起他丁忧三年後,在朝中的三起三落。
常常,是他越坚持些什麼,反而受到更多的冷落!
「朝中,不是人人都为国家著想。」一个外放的同侪信中这麼写著。
他明白,某些事情不是能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在每一回起落,他都告诉自己,为了君王、为了国家,就算忠言逆耳,他也不能不尽自己一份心力!
最起码,他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於是这一回,他变卖了家产,全部充作募军之用,并决心投身军旅!
「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怎堪战场廝杀?」妻子哭喊的,问著。
但他还是决定凭一己文弱之身抗元!
弱归弱,但猛悍的胡人怎麼征的服读书人的正气?
他,要证明这一点。

在临安城前,太后任命他为右丞相兼枢密使!
是临危受命吧!
他望著满朝文武彷如诀别的眼神,知道自己此去,将以生命作抵押!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大宋的宰相!
是整个大汉民族的代表。

「要我投降是不可能的,杀了我吧!」他义正严词的,甚至有些快意!
这些就是自古以来可歌可泣义人烈士慷慨赴死的心情吗?
他懂了!
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豪气,一口气忍著,就痛,也不过就是一下子吧!
对方将领气的面红耳赤,为什麼不管威胁还是利诱,都辩不过他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
「你要死,我偏不让你死!」
这是对方撂下的最後一句狠话。

身陷敌手之後,居然没多久就收到来自故乡好友的信!
「你,还是死吧!」斗大的字入眼!
触目,惊心。
原本他死,是为了要一死以全忠。
後来不死,是为了要留待有用之身。
势必以他杀鸡儆猴的仇敌誓不让他死,是为了利用他这个抗元的标竿。
而原本亲如知己的同侪要他死,却也是希望他能成为民族大义的图腾!
他突然出现一种荒谬的感觉!
为什麼他没发现?这世间,存在著许多看不见的矛盾?

於是,他明白了!天地下的矛盾,原来都拥有巧妙的平衡;而他的刚强,也巧妙的隐藏在誓死捍卫的文弱里,变成一种巧妙的平衡。

不是遇上了战乱,他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刚强的;不是遇上了抉择,他不知道原来还有誓死捍卫的坚持。
怎麼样一种莫大的力量,主宰了他的生命、他的灵魂,以及他所有的思绪?
就像是一瞬间点燃的火花,在抉择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上涌出无比的力量。
他只觉得,这一身,落落,这一生,也没没。
如果不能认认真真的做自己想要的,那这一生,才会真正痛心的悔恨与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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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21 16:44:41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但求一死的等待里,敌人带他去见了一个人。

「皇上!」不是他曾誓死效忠的人儿?他双手被缚,仍挣扎著,行君臣之礼!
「文,文,文卿请起!」说话的人儿,脸上有一些羞惭!
「皇上?」不是说惯了的对话吗?为什麼在敌人的地里,说的如此结舌?
望著羞惭人儿自由的双手、一无二致的锦衣华服,他明白了。
心凉了,见著故土的君王热切的面容,也冷却了!
「文卿,大宋,已经灭了,你,还是降吧!…….」话语,一下子变的好远。
他的眼儿模糊了,喉咙里,哽咽著溃不成泣!这,便是他的坚持吗?
「圣驾,请回!」他只能费力的,让这句话随著眼泪一涌而出!
於是他知道了!不管死与不死,他都只能以绝不屈服来贯彻他的坚持。

死与不死反而变成是敌人难以抉择的难题!
「先关著吧!」
就这麼一个简单的命令,他身处在一个仰不能及於天、俯不能下於地的小小囹圄。
春去,冬来!
多少个日子,他在这一方天地,眺望著,另一方天地?
日复一日盘旋的,是看不见的天空。
天花板单调,但总还有一片空白可以极度延伸想像,
什麼时候低下头来,就是什麼时候面对现实的时候。

他不愿意低头。
就像是在拷问极端的痛苦中他也从没低声下气过。
在最痛苦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名留青史的太史公!
身体的折磨只是一时,但精神上、灵魂上无止尽的斲伤,怎麼忍的住?
既然成了标竿,那无论成败与否,那样的後果都会在汗青中永远沿传下去!
怎堪得千古臭名?
於是他咬著牙,一次又一次,捱著比死还难忍的痛苦!
眉头是会因为肉体的折磨而攒在一起,但这一片丹心却不会因为形体的痛苦而屈服。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是者三年。
偶尔,从风里的讯息闻到一些季节转换的讯息。
他把满怀的悲痛化作笔下的诗心,托风传向故土还坚持著的人们!
是他的武器?还是支撑他最大的力量?
他只知道,每一回,用心刻画的雕琢,是他以生命无比的悲愤,所重重敲击出来无声的刻痕。

一千多个日子外在的煎熬,对他来说始终不算什麼!
如何贯彻自己的坚持,如何面对自己贪生怕死的念头,才是他一辈子奋战的课题。
而得到答案的日子,终於还是到了。

「南方在哪里?」他轻轻的,问著。
凶神恶煞般的汉子没有人回答,倒是围观的人们偷偷的以眼光为他指出了方向。
他微微点头示意!
抖一抖尘埃、振了振衣袖,他企图在满身的肮脏、落拓的风流里维持住一点尊严。
望著遥远遥远的南方,他几乎可以在这凛冽的北地里,感受到南方春暖的依恋!
他拜~~
屈一膝,表示并不卑颜;躬全身,象徵尽了力、也尽了忠!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振天!
是死,到临头了吗?

他的嘴角,微微一抿!
像是在无惧的外表下,终於了然了生死的惊惶。
在这关键一刻,他终於明白,怎麼看待自己的生死。
就是,从容。

撰写者: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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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历程-天祥心路

「爱写古文、读古书、弹古筝,也爱古人的潇洒与率性!
是因为刻下的自己再怎样的从容,也及不上古人落拓的风流。」
在网站上自我介绍上,有这麼两句,是缘於文天祥而来!

古来这麼多典型,我始终不能对文天祥的从容释怀,
要怎麼做、如何做?才能在一任自己选择的生死之中,选择一死?
自古,艰难唯一死!
然而在这麼多的慷慨赴义之中,却独独他能对飘零的生灭如此从容?

面对文天祥,总觉得自己好惭愧!
我,怕死!

是因为最是自己做不到的典型,所以一直写不满意吗?
一直无法贴近文天祥真正的灵魂,甚至,想乾脆把文天祥写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而如何因缘际会的背负了教忠教义的十字架!
然而这样的念头,却让我却怎麼也写不顺!
是不是我的潜意识里,明白文天祥几度求死的心理,有著更为高尚圣洁的灵魂?
细细思量,我想,应该是的!

於是选择了这样的写法,虽不满意,却至少无愧!
至於恶人面相的文天祥,是否还会展现在笔下呢?
有朝一日,或许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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